略釋文錄

【楊榮先祖積陰德，三代皆一品。】

楊榮字勉仁，建寧 建安人，先世以津渡為生。

時，久雨溪漲，橫流衝毀民宅，溺者順流而下。

他舟皆撈取貨物，榮之曾祖及祖唯救人而貨物一無所取。

鄉人嗤其愚。

至父伯成生，家已裕。

後有神人化為道者語伯成曰：「汝祖父有陰功，子孫當貴顯，宜葬某地。」即今白兔墳。

生榮，封三代皆一品，累世貴盛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救濟》略釋)

【黃兼濟嘉惠人民，受神禮遇，受官敬拜。】

北宋 黃兼濟，成都人。

時，忠定公 張詠為成都知府，夜夢謁見紫府真君。

詠接語未久，吏忽報：西門 黃兼濟承事至。

乃見濟頭包幅巾，身著道服而入。

真君降階接之，禮頗隆備，且坐詠之上，詳詢款待，似有欽歎之意。

翌旦，詠即遣人至西門請濟，且令濟著常服來。

及濟至，果如夢中所見。

乃以所夢告之，並問：「平日有何陰德，蒙真君厚遇如此，且居某之上座耶？」

濟曰：「無他長，唯每年禾麥熟時，以錢三萬緡收購。至明年禾麥未熟，小民艱食時賣之，價值不增，升斗如故。在我，初無所損，而小民得濟所急。」

詠歎曰：「此承事所以坐某之上也。」

乃令二吏掖扶濟而四拜之。

濟後無疾而逝，子孫大顯。

(宋 李元綱《厚德錄》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救濟》略釋)

【魏時舉為人著想，於歉收年賣半價穀。】

魏時舉，北魏 鉅鹿人。

值歲歉收，穀價昂貴，舉乃開倉售穀，價唯取人之半。

嘗語人曰：「凶歲之半價，即豐時之全價，營收雖少而又何損？若未遇歉收，能多得利乎？」

舉生子收節，累官僕射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救濟》略釋)

【裴章另有所愛，薄待原配，遂失祿位，並短壽命。】

裴胄，河東人，鎮荊門州，有子名章。

時，有僧曇炤能知吉凶，作客冑所，見章，言其官位能過於父。

章弱冠，娶李氏女。

經數年，冑移鎮太原。

章隨父行，棄妻於洛，過門不入，別有所攜。

李氏自感薄命，褐衣束髻，食素，讀佛書。

一日，曇炤至太原，訪章敘舊。

見章而驚曰：「貧道十年前，曾言郎君必貴。今卻削盡，何也？」

章自以薄待妻事告之。

僧曰：「夫人生魂訴於上天，帝以罪處君矣！」

旬日後，章為其下所殺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存心》略釋)

【李謙多次出財粟救濟鄉人，活至百歲，福蔭子孫。】

李謙嘗於農作歉收年，出粟千石貸予鄉人。

明年又歉，人無力償，謙即當眾焚借券。

明年大熟，人爭償之，謙不受。

明年又大歉，謙復竭家財，設粥濟貧；有死者，即助殯葬。

或曰：「子陰德大矣！」

謙曰：「陰德猶耳鳴，己自知之，人無知者。今子已知，何足稱為陰德？」

後，謙壽至百歲，子孫多顯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救濟》略釋)

編者評曰：

李謙之施濟，大矣，何可復議？

遇歉而焚券，誠盛德也。

大熟而人爭償，可先受之，遇歉再貸，即可為鄉人長備此千石粟；不受則不繼，後雖竭家財，只能設粥以濟耳。

若謙所論陰德，乃顯發微妙之言也。

【全琮運米貿易遇饑荒，便全用來賑災，後成駙馬又封侯。】

東吳 全琮字子璜，吳郡 錢塘人。

父柔，簡默沖退，好積聚。

柔嘗使琮齎米千餘斛至吳市貿易。

時值旱荒，琮皆以之賑饑貧，空船而返。

父責之，琮對曰：「愚因貿易非急而吳民正有倒懸之難，故隨賑給，不及啟父也。」

父深奇之。

後，琮仕於吳，娶孫權女孫魯班成駙馬，後更封錢塘侯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救濟》略釋)

袁了凡曰：

「凡係世家，未有不由祖德深厚而科第綿延者。

　予昔教於當湖 陸氏，見其堂中掛一軸文字，乃其先世兩代出粟賑饑而人贈之者。

　文中歷敘先祖濟饑之人，子孫皆膺高位，謂他日陸氏必有顯者。

　今自東濱公而下，三代皆為九卿。」

【伏湛做太守，在兵亂饑饉時，以奉祿賑鄉里，自食粗糲。】

漢代伏湛，字惠公，琅琊 東武人。

湛性孝友，少傳父業，教授數百人。

更始年，為平原太守。

時，兵起，天下驚擾，歲又大歉，而湛獨晏然，教授不廢。

謂妻與子曰：「一穀不登，國君徹膳；今民皆饑，奈何獨飽？」

乃共食粗糲，分奉祿以賑鄉里，來食者百餘家。

後，湛官至司徒，封侯，子孫世爵。

(劉宋 范曄《後漢書-伏湛傳》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救濟》略釋)

不必論所分多少，只此一念，便堪封侯數世。

【貧窮鮑宣娶富家女，妻去華飾與夫共苦。】

漢代鮑宣，渤海人，娶妻桓氏，名少君。

宣嘗依少君父讀學，父奇其清苦，故以女妻之。

時，嫁妝甚盛，宣不悅，謂妻曰：「少君生於富家而驕寵，素習美飾，而吾實貧賤，不敢當禮。」

妻曰：「父大人以先生修德守約，故使賤妾為妻。既奉承君子，唯命是從。」

宣曰：「能如此，乃吾願也。」

妻乃悉還華麗服飾，改著短布裳，與宣共挽鹿車而歸鄉里。

拜姑畢，提甕出外汲水，修行婦道，鄉邦稱之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和睦》略釋)

【黃汝楫用兩萬己財贖兩千人，感得五子登科。】

黃汝楫，紹興人。

宣和年中，方臘犯境，汝楫盡埋其財，欲逃難。

聞賊掠得二千人，閉於空室，脅以金帛贖之，否則殺。

汝楫乃悉掘所埋共二萬緡，交之賊營以贖眾命，二千人遂皆得歸。

眾往謝汝楫，歡聲如雷。

汝楫夜夢金甲神從天而下曰：「上帝有敕，以汝活眾人，賜五子登科。」

後，其子開、閣、閱、聞、誾，俱登甲第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救濟》李圓淨《人鑑》略釋)

【嫂被繼母虐待，鄒偀常護之，遂四子中進士，偀高壽乃亡。】

鄒偀，宋朝人，生母早亡，父續弦。

兄娶妻荊氏，繼母惡之，常不給飲食，偀私以己食予嫂。

繼母苦役荊，偀必與嫂俱。

嫂有過，偀不令嫂知，先引為己罪。

母每打荊，偀則跪而泣曰：「女他日不為人婦耶？有姑如此，母樂乎？何令嫂之父母日蹙憂女之眉耶？」

母怒，欲打偀。

偀曰：「願為嫂受罰，嫂無罪。」

母徐察之。

後，偀嫁為士人妻，歸寧，抱數月兒，嫂置諸床上。

兒偶墜火爛額，母大怒。

偀曰：「吾臥於嫂室不慎，嫂不知也。」

兒遂死，嫂悲悔不食。

偀不哭，好語慰嫂曰：「嫂在意耶？我夜夢凶兒當死，否則我將不利。」

即強嫂食而後食。

卒勸母成慈。

偀嘗病，嫂為之素食三年。

偀五子，四登進士。

後，偀年九十三而卒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和睦》略釋)

【長孫平見常有水旱災，想出以民濟民的方法。】

開皇三年，度支尚書長孫平見天下州縣多罹水、旱災，百姓不能自給。

即奏請：令民間每秋，家出粟麥，貧富差等，儲之閭巷之社，以備凶年，名曰「義倉」。

委由社司執帳檢校，每年收積，勿使損敗。

若時或不熟，當社有飢饉者，即以此穀賑給。

(唐 魏徵 等《隋書-長孫平傳》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救濟》略釋)

儲之於社，仍是藏之民間也。

社司檢校，則官制其籍，人不得短少侵盜焉。

以濟凶年，無異發諸故廩而食之也。

（現在的全民健保也有類似的精神。）

【五媳婦中，四長媳素相爭鬥；幼媳入門，以寬宏恭敬之法化解。】

蘇家兄弟五人，娶媳者四矣。

各因女婢語，日日有爭言，甚者，鬩牆操刃。

幼弟娶媳，崔氏；臨嫁，姻族皆以為憂。

女曰：「木石鳥獸，吾不知如何與彼相處，世上豈有不可相處之人哉？」

小媳入門，事四妯娌執禮甚恭。

妯娌有缺乏，小媳曰：「吾有。」即予之。

姑有役其妯娌者，妯娌相視不應其命。

小媳曰：「吾後進，當勞，吾為之。」

娘家有果肉之饋，小媳召諸子姪分予之。

妯娌不食，小媳未嘗先食。

妯娌各以怨言告小媳者，小媳笑而不答。

小媳婢以妯娌之言來告，小媳笞罰之，尋向妯娌認罪。

嘗著錦衣抱其妯娌兒，適便溺，妯娌急接之。

小媳曰：「不急，恐驚兒也。」了無惜意。

歲餘，四妯娌自相謂曰：「五嬸大賢，我等非人矣！年長卻為彼所笑。」

乃和睦相處，終身無怨語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和睦》略釋)

袁君載有云：

「家不和，多由婦造，其原又多出於婢妾。

　蓋此輩無識，以傳遞他人背後之言為忠於主母。

　稍一聽信，則必日日造虛妄，使主母與人深成仇隙；

　而彼且揚揚得意，自以處於心腹也。」

足徵蘇氏四妯娌之相爭，各因女婢語。

若小媳不笞女婢以告妯娌，女婢之語豈遽肯罷也？

【耿壽昌提出利國利民的建議，被封為關內侯。】

耿壽昌，西漢宣帝時大司農中丞也。

時，連歲豐收，穀一石僅五錢，農人少利。

壽昌奏言：

「故法，每歲漕運關東穀四百萬斛至京，用卒六萬人。

　今宜就近購三輔、弘農、河東、上黨、太原郡穀，足供京師，可省關東漕卒過半。」

又白：「令邊郡皆築倉，穀賤時，增價而買以利農；穀貴時，減價而賣以濟貧，名曰常平倉，民便之。」

上乃下詔，賜壽昌爵關內侯。

(東漢 班固《漢書-食貨志》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救濟》略釋)

【書生起妄想欲娶鄰女為妾，隨即被陰間記錄處罰。】

長洲某庠生赴友家以文會友，作「智者樂水」一文，極得意，同輩亦稱讚之。

庠生醉歸，作妄想：「我得第後，當娶鄰女阿庚為妾。為阿庚構造曲房，織成綺麗衣飾。」

妄想紛飛，三更未睡，其妻促之。

庠生口含茶水噴其面，戲罵：「醋甕！醋甕！」

有一受雇抄書者被土地攝去寫冊。

見庠生冊有朱批云：「想，雖逐妄境，實因人起。於正月十七，到松陵驛凍餓一日。」

抄書者醒，記於壁。

十七日，抄書者到訪庠生家。

庠生正拭衣整履，赴岳家之召，將遊覽梅西山。

舟過通津橋，觸巡江使者舟，舟人皆被縛執。

庠生以生員免縛，而被拘於船頭。

待舟被帶至吳江，停於松陵驛前，始釋之。

庠生飢凍幾死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存心》略釋)

【明仁宗救民之窮擺第一優先。】

明 洪熙年，有使自南京還，帝問所過地方何似。

對曰：「淮、徐、山東，民多乏食，而官徵夏稅方急。」

帝立召楊士奇，令草詔免稅糧之半。

士奇請傳諭戶部。

帝曰：「暫緩之。救民之窮當如救焚拯溺，不可遲疑。」

即命中官取紙筆，令士奇立寫詔書。

呈覽畢，用璽，遣使齎行。

帝始顧士奇曰：「汝今可語戶部，朕悉免之矣！」

左右咸言：「地方千餘里，未必皆無收穫，宜有分別，庶不濫恩。」

帝曰：「恤民寧可過厚！朕為天下主，豈與民尺寸計較耶？」

此乃真萬世之法矣！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救濟》略釋)

【妯娌相敬相助，公私分明。】

唐代張孟仁妻鄭氏，弟仲義妻徐氏。

妯娌共處一室紡績，寸絲不入己房。

人有所饋，俱納於姑；臨用，則請後取之，不問孰為己物。

徐之娘家富，而徐不驕；鄭之娘家貧，而鄭不諂。

鄭歸寧，則徐乳其子，徐歸亦然。

郡守表彰其家門曰「二難」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和睦》略釋)

【賈彪辦案以違背常理者優先。】

賈彪為新息長，民貧，多溺子不養。

時，城南有盜賊劫人者，城北有婦人殺子者。

彪出門查驗，吏引向南，彪怒曰：「賊寇害人，此則常理；母子相殘，逆天違道。」

遂北行，查治其罪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救濟》略釋)

【徐弟夫婦不供母食，隨即被雷電擊斃。】

龍游 徐姓兄弟二人，家距十餘里，五日一輪養母。

兄甚貧而弟稍饒。

時，輪兄供母，缺二日食，即語母曰：「食乏，且往弟家，後當補缺。」

母往，及門，弟不納，曰：「兄供未滿。」

母語以兄意，弟堅拒如初。

母聞飯熟，乞少許止飢。

弟密令妻取飯置床，覆以被。

母乃垂淚還。

母行未里許，雷電交發，弟死於堂，妻死於門。

鄰人視其床，飯尚蒸然在器也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孝順》略釋)

【虞允文為民解決問題，避免百姓因故溺死新生兒。】

南宋 虞允文字彬甫，隆興元年以敷文閣學士知掌太平州。

舊制，民育子，需納添丁錢，歲額百萬。

歲凶或貧不能納錢者，生子多溺死不撫養。

允文憫之，為措置官項代補添丁錢，自此民生子皆育，戶口日增。

允文先無子，明年，妻、妾雙誕二男。

(清 李振庸, 韓玫, 鄧廷楨《安徽通志》

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救濟》

屈成霖《習是編》略釋)

【塾師心地正直，躲過命劫，不久即金榜題名。】

某指揮使聘師教子。

師病，寒欲發汗，令徒取被。

徒取其母臥被來，誤捲母鞋一隻。

病已，還被，而鞋墮床下，師徒皆不知。

指揮使來視疾，見鞋，疑妻與師通。

夜訊妻，妻不服。

指揮使令婢騙師以妻命邀之，己持刀於婢後，俟門啟，欲殺師。

師聞叩門，問何事。

婢告以主母命邀。

師怒曰：「是何言歟？明晨，告汝主人，將治汝罪。」

指揮使復迫其妻親往。

師固拒之曰：「我由東翁聘居西塾，豈敢暗行惡事哉？請速回步。」門終不啟。

（註：東翁：塾師對主人的敬稱。）

明日，師辭欲去，指揮使始釋懷，為師述昨夜事始末，歉謝其誤。

師隨登第。

(清 史潔珵《德育古鑑-性行》略釋)